【赤安】零点的纪念
昨晚失眠的产物，糖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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降谷零发誓，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做出这么愚蠢的事了。
现在是美国东部时区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，距离第二天的到来，还剩余不到十四分钟。而在太平洋那头的日本，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早在十多个小时前便已经结束了。
没错，今天是他和恋人在一起五周年的纪念日，但并没有人陪他一起纪念。不仅如此，此时此刻，他竟还无比落魄地伫立在机场门口，一面盯着灰暗的手机屏幕，一面被凌冽的夜风吹得瑟瑟发抖。
“混蛋……”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，牙齿还在打着颤。
事情是这样的。
三天前，赤井突然说有急事要回美国一趟。当时降谷正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，不禁一愣：“去多久？”
“一个星期的左右，好像是潜伏调查工作，可能也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降谷看着他，欲言又止。
赤井见他面露迟疑，问：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你不记得了？”降谷微微蹙眉。
赤井想了想，摇摇头表示不记得。
“……那就算了，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。你出任务的时候注意点，别给我缺胳膊少腿的回来。”
扔下这句话，降谷穿好鞋拎上包，便面色寻常地出了门，而摔门的声音却足有平时的十倍响。
赤井当天就飞去了美国，之后竟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，甚至连短信息也不见一条。出于赌气的心里，降谷也偏不主动联系他，却在纪念日这天足足盯了一整天的手机屏幕，每一次屏幕亮起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，看到是与他无关的讯息，又失望地坠下去。到了晚上，离纪念日结束还差几个小时，他终于抑制不住躁动的内心，一个飞车开去了机场，上了趟最快的航班，浑浑噩噩地就杀来了美国，此时，大洋彼岸的这块陆地还停留在纪念日当天。
直到下了飞机，迈出机场大门，他才蓦然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美金都没有，就连手机电量也所剩无几了。身后是陌生的机场，脚下是陌生的土地，就连空气的味道都显得陌生，心里腾起的不真实感让他有些惶然。他将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暗，本能地拨下了那串熟到可以倒背的号码，手指却停在了通话键上方，迟迟没有按下去，几秒之后，微弱的屏幕光又自动熄灭了。
一阵寒风袭来，他打了个寒颤，心里那点怒火倏然熄灭，下一个举动瞬间就失去了动机，自己此刻站在这里的原因也根本无从解释。就算是赤井接了电话，之后该怎么办？跟他说自己因为赌气跑来了美国，但是什么都忘了带，结果落了现在这么个狼狈样？
怎么可能。
他垂下手，有些茫然地抬起头。深夜的机场也不至于太寂寞，还有不少人在夜色中穿行，有的三五成群嬉笑谈闹着，有点虽孑身一人，但也行色匆匆目的明确，只有自己手足无措像个走丢的孩子。手机又发出了电量过低的提示，他听着心烦，干脆将它调成静音，自己又往大门边上站了站，为来往的行人让出通道。
他拢了拢衣服，呵出一口白气，没由来地鼻子一酸。
其实他和赤井都不是那种会去刻意制造浪漫的人，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，陪伴就已经是一件近乎奢侈的事情了，强硬地追求浪漫反倒会成为精神上的负累。记得当初第一个纪念日，他心血来潮定了两张午夜场的电影票，结果开场不到半小时，赤井就歪着头睡了过去，他本想等电影结束后冲他发怒，结果自己也没撑住，睡过了后半场。两人兴味索然地轧着夜路回去，才发现这种年轻人的活动原来已经不适合自己了。之后的几个纪念日，他们便顺其自然，顶多是忙完工作后一起出去吃个饭、开车散个心，有时甚至因为工作太累，回到家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倒头便睡了，但好歹能一起过，倒也不失一种细水流长的温情。他们都变得容易满足了。
但过法简单，并不意味着降谷不重视这个日子。他总是算着日子，提前几天就开始物色餐厅，心里隐隐期待着，但并不表现出来，因为对方从未表露过和他对等的心情，他怕被对方嘲笑沉不住气。对于今年赤井的突然离开，他虽然失落，但理应报以理解。不过，当他发现对方其实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，只有自己傻惦记着时，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，他窝火得几乎理智尽失。
那个混蛋，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敢忘。
不时有过路的人向他投以探究的目光，他吸了吸鼻子，窘迫地低下头，又看了一眼手机——离美国时间的零点只有五分钟了，右上角的小电池也岌岌可危地显着红色。
他咬了咬牙，再次输入了那个号码，却又立刻狂按着删除键让它们从屏幕上消失。
还剩三分钟，大厅里混响厚重的广播在他耳边嗡嗡作响，又是一大波人推着行李从里头走了出来。
还剩两分钟，他试着开始编短信，刚输入了个开头，电量过低的提示音兀然响起，他一惊，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让这最后通牒给动摇了，他慌乱地关掉了界面。
还剩一分钟，他不再盯着屏幕上那四个冰冷的数字看，抬头望向灰蒙的夜空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就在这时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，他赶紧拿起来凑到眼前，屏幕上闪动着一条新短信提示，后面显示的号码重重砸进他的眼眶里，他呼吸一滞，将它滑了开——
抱歉，现在才空出时间给你发信息，纪念日，我记得的。
赤井
他几乎是毫不思索地输入那个号码打了过去，在拨通的一瞬间，另一边的人就接了起来。
“零。”那边的声音不太清楚，夹杂着细碎的风声，它的主人似乎还在室外。
而这一声已经抵过了无数的安慰，降谷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对方，却又觉得无比的委屈，一开口话就堵在了喉咙里：“我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电话里的声音沉了沉，显得比刚才更加柔和。
他刚想说话，大厅里忽然又传出了广播声，他连忙捂住手机，往外面跑了几步，才匆忙解释道：“没什么，刚才信号不太好，我换了个位置……”
对面沉默了一阵，突然问：“你现在在哪？”
“……当然是在工作啊，”他不想让赤井知道自己干了件如此可笑的事，只好硬着头皮说，“我不管你美国现在是几点，反正日本时间的纪念日早就已经过完了，别以为你和我道歉我就会原谅你。”
对方轻笑了两声，说：“那好，你等我回日本再……”
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仓促的滴滴声打断，接着他的手机便跟断片似的没了声音，他拿下来一看，手机已经彻底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这下可真糟了。
摁了几下电源键无果，正当他愣神的时候，忽然感到有人靠了过来，他被冻得头脑麻木，反应只稍微慢了一拍，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。
“竟然在这里捡到你了。”
他迅速用胳膊肘顶开那人，转身的同时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！”
“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？”赤井看着他，眼睛里也还残留着一丝惊讶。
降谷刚亮起的眼神又暗了暗，抿嘴不答，鼻尖和眼眶还微微泛着红，赤井看着他的表情，大概也就猜到了个八九分。他知道对方的性子便不再多问，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，说：“这边的工作进展得挺顺利，提前完工了，我正打算回日本陪你补过一个纪念日。”
降谷发现对方的眼袋加上黑眼圈已经可以占据小半张脸了，大概是为了能早些回去而加班加点工作，还一刻不歇地来赶凌晨的班机。他看着那张脸，之前那么多的牢骚此时竟一句也说不出口，最终他叹了口气，抖着声音毫无气势地骂了句：“真是笨蛋。”
赤井笑着，冲他张开了臂膀。
“抱歉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四周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，有不赶时间的甚至已经停下了脚步。而此时降谷已经顾不上其他了，脚下给了个冲力，上前一步用力扑进了那个怀抱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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