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无此人

坑品差脾气怪♪

【赤安】过境之后(十一)

这章真的卡到狗带了,怎么改都不满意,大家凑合看吧……手速真的捉鸡,收么时候才能写到正面刚的情节啊!(望天)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天醒了,太阳在地平线上冒了个头,比云雾还轻的微光越过整面天空,在窗缝里聚成一道灰白的光线,照进屋里,落在那张躺了两个人而略显拥挤的小床上。


安室迷迷糊糊地拉了拉被子,没拉动,反复几次后他打了个哆嗦,也醒了,随后才意识到被子那端还睡着个人。大约是因为整一夜地抱着捂得太热,两人在睡着的时候又无意识地分了开来,歪歪斜斜的被子被他们各盖了一角,形同虚设。壁炉里的柴火已经烧完了,此时屋里只剩下囤积了一夜的寒气,安室多半是被冻醒的。他看了赤井一眼,稍稍挪了挪身子,收回露在被子外面的大半条腿,轻手轻脚地又靠了回去,但已经没了睡意。赤井还闭着眼,呼吸平稳,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,阴影浅浅淡淡地落在他的侧脸上,他熟睡的样子看起来比白天柔和多了。


安室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,睖睁着眼出了会神,忽然半撑起身,凑了过去。他屏着呼吸,心如擂鼓,头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,在心里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仔仔细细地摹了一遍,又做贼心虚般地赶紧躺了下去。他把脸埋在枕头里,听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心跳,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,直到天色逐渐亮起来,才假装刚睡醒地钻出被子,盘腿坐到床沿边,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人。


赤井被这阵动静弄醒了,他坐起身,看向那个尽量让两人之间保持最大距离的人:“坐在那边干什么?再生病一次身体可要吃不消了。”


安室收回了目光,弓着背伸了个懒腰,声音慵懒地答道:“当然是准备起床了,难不成要在床上躺一天?”

 

“我倒是不介意,反正也无事可做。”


蹭吃蹭住,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。


“那你躺着吧。”安室白了他一眼,顺手抄起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。


赤井稳稳接下枕头,端正地摆放到床头,又问:“昨夜睡得好吗?”


“凑合,倒是你……”安室眼神里露出一丝嫌弃,“睡那么死,你作为狼连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吗?”


“警惕什么?你吗?”赤井目光一挑,似笑非笑道,“好像没有这个必要。”


或许是有所曲解,安室硬是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暗讽两人武力值相差悬殊的意思,他眉头一拧,抬起下巴,正欲开口,赤井又紧接着说了下去:“但这阵子确实睡得挺多的,可能是因为灵力还没恢复过来吧。”


于是刚到嘴边的反驳话又被安室生生咽了下去,他意识到赤井重伤刚愈,之前保护自己而变回人形,以及昨天载自己来去小镇,大概都让他消耗不少。想到这里,他心里泛起些许愧疚,眼神闪烁着犹豫是否要说些感谢的话。赤井本来与他对坐着,见他沉默,突然欺身凑了过来。安室赶忙攥起拳头摆出防御的架势,赤井却只是抓起被角一扬,而后劈头盖脑地搭在了他头上,说:“再这么坐着真要感冒了。”


“喂……”


那动作绝对说不上温柔,安室一把拉下被子,顶着凌乱的头发瞪他,后者却已翻身下床,若无其事地套上衣服,头也不回地到外屋给壁炉生火去了。安室搂着被子呆坐了一会,把它往身上一裹,也下了床,走到门边看着正搬了一捆柴禾往炉子里塞的赤井——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主动做这种事了。


赤井感受到那道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目光,回过头,问:“在想什么?”


安室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,他缩了缩脖子,用被子挡住了半张脸,反复斟酌了词句,还是问了:“我想知道,昨天睡前你的那个举动,是什么意思?”


“睡前,你指什么?”


“需要我直说吗?你自己心里清楚吧。”安室挑眉,用眼神质问他,其实也是羞于直接说出口。


赤井擦亮一根火柴扔进炉子里,迅速膨胀起来的火光登时照亮了屋子。他似乎没明白的样子,低下头思考了一阵,才道: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拥抱,聊天,然后你就睡着了。”


“还有呢?”


“没了。”


骗人。


安室心中第一时间蹦出了这两个字,但没有说出来,反正对方这个态度也摆明了不会承认。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昨晚的那个吻,好像到现在额头上还残留着余温,虽然这个敷衍的答案让他极不满意,但也欲盖弥彰地更让他确定了那个温柔的触感并非梦境。


摇曳的火光让屋子里的温度逐渐升了起来,他却没由来地又打了个寒噤,继而懊恼地将额头磕在了门框上。


赤井向他投来惊诧的目光,他却无心搭理,心里只反复地播放着一句话。


完蛋了,我怎么可以不觉得讨厌。

 ***

 


因为有屋檐的遮挡,靠近墙根的那一圈泥土不容易受到雨雪的摧残。趁着天气好,安室翻开靠近里屋窗台的一小块土壤,将那束从集市上带回来的小白菊栽了下去。纽扣大小的花苞都还合着,但有些苞顶已经露出了一星点白色的花瓣,可惜在回来的路上给风吹多了,此时都没精打采地耷着头,像是要枯了。安室蹲在地上,饶有兴致地地给那一小丛花施着肥,赤井则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闲逛,晃悠几圈后也走到安室身边蹲下来,看他用一根小树枝轻捣着松软的泥土。


赤井看了看安室认真的侧脸,又看了看那簇还没包菜大的花,不禁怀疑道:“它们都没有根,这样种下去能活吗?”


“当然,这种花生命力顽强,挨到土就能生根。”安室用胳膊蹭了蹭被冻得发麻鼻子,又道,“等到下雪的时候我们找块板子给它裆一下,只要安全过了这个冬天它就能开花了,以后说不定能围着屋子长一圈……”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,继而放下手里的活,扭过头去看赤井,眼里掺着阳光的暖意。然后他就怔住了,对着那双松绿色的眸子,半张着嘴,不再发得出一个音节。


他又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那种炙热而柔和的东西。


这次对方没有再掩饰,甚至不再隐忍,任那样的情绪像拉满后不得不离弦的箭矢,直直射进另一人的眼睛里。两道温柔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瞬间,就如磁石般吸引纠缠在了一起,安室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,慌不迭地撇开了头,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,伸出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呵了口白汽,又一声不吭地开始拨弄起他的花来。


但此时此刻,他的心中已经连花的影子都装不下了,那里头藏了只羽翼初丰的雏鸟,正伸展翅膀想要冲出来,却由于还在畏惧着什么而不敢妄动。风突然也不吹了,盘旋在半空,吟味着这段尤为漫长的沉默。在安室快要把自己刚种好的花又拨坏时,赤井才终于开了口:“围着屋子长一圈吗?我倒也挺想看一看。”


“怎么?你没有见过吗?”安室讶然。


而令他没想到的是,赤井竟真的点了点头。


“在那个世界里,无论是花还是人,都要依附于灵力生存,而灵力并不是用之不竭的。有些人强行积攒了大量灵力用在没有意义的事上,这些最弱小的生命体,自然会被首当其冲地牺牲掉。”


安室有些惊讶地看向他,而他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:“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?”


“也不是完全没想到……”安室顿了一下,还是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。他看着对方的眼睛,希望从里面找到些许破绽,“比方说,杀戮?硝烟?战火?”


“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变成那样吧。”赤井面色沉了沉,又问,“不过,你是为什么会往那方面想的?”


安室思索了一番,摇了摇头:“不清楚,大概是你带给我了这样的感觉吧。”


“看来我挺遭人讨厌的。”


“是吗?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。”


对话进行到这里,两人凝重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些,但也没有人在挑起新的话题。赤井站起身,绕到屋子背面,靠着墙点燃了一根烟,静默地抽着。安室则拿起小铲子,用它将被翻乱的泥土一点点碾平。他们互相看不到对方,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总算给了安室冷静下来思考的空间,他发觉自己的感情正在往某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倾斜,好像只要待在这个男人身边,他的内心就无法再那么坚韧,很轻易地就如溪水冲刷过碎石般给打散了。


他隐约感觉到一丝期待,却又惶恐着。大概猜到了这种情感的名字,但还不敢确定。

 ***


 

要说具体冬天还有多长,春天什么时候到,其实安室自己也不大弄得清楚。这片森林太古老了,古老到时间的细流已难以在它表面上擦出痕迹。林中无岁月,森林忘记了时间,安室也从来不数着日子过,因为那样只会让漫长无聊的年岁显得更漫长。但季节交替都是有征兆的,它们用一种特殊的语汇,宣告着时间的流逝。蚱蝉聒聒是夏,草木黄落是秋,冬天落雪,春天抽芽,每次在它们刚睡醒而声音轻微的时候,安室就能凭他的敏感听见了。


这个冬天来得有些晚,候鸟飞走的时候气温才开始转凉,待到初雪落下的时间,已经比往年要迟很多了。但春天不一定会因此而推迟到来,一想到这点,安室心头就像堵了什么,忽然之间什么都不想做了,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看着远方的山头发呆。雪融之后的这几天远比前阵子要暖和得多,让他惶然有种春天将至的感觉,被带着潮气的寒风一吹,才想起冬季才刚要进入最寒冷的阶段,还有好几场雪等着要落。


这是安室第一次不那么期待春天的到来。

 

几天之后,天气果然又开始转寒了。起初只是风变得又重又湿,其后天上地下都起了茫茫的大雾,安室本想拉上赤井看日出,不巧正碰上了起雾。酽白的雾气自山谷里升起,淹过了每一寸通透的空气,稠得拨都拨不开,就连几步之外的树都看不清楚,白色的日轮跌在雾沼里,融化成大片大片的光影,却根本看不见它的轮廓。两人起了个大早,并排坐在屋顶上等着日出,结果什么也没看着,赤井打着呵欠,安室则直接靠着他睡了过去。直到正午的阳光将雾气照散了,山影才逐渐浮出来,安室撑着下巴,郁闷地望着早已挂得老高的太阳,最后还是赤井说长时间看日晕对眼睛不好,才将满脸怨气的他拖了回去。


安室这么失落是有原因的,他算得很准,晴朗的日子到此确实又告一段落了,代替它的是无边无际的阴云和沉得像是要砸下来的天幕——深冬已经到了。又一轮降雪即来临,不论这场雪的来势是急是缓,准备工作总归不能落下,这次还多了个人陪安室一起忙活。在打理日常琐碎这方面,赤井绝对谈不上手脚利索、精细能干——他叠个被子还没组装那把狙击枪快,但由于他体能的优势,在这个时候却帮了安室大忙。他也没询问屋主的意见,一言不发地去阁楼翻出了工具,用了大半天的时间,将木屋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,把那些隐藏在木板间的漏风口用棉布条塞了个严实,又拎着锤子敲敲补补,把门窗都给加固了一道,总算是把这间屋子的沉疴旧疾给医好了。


哪怕是小动物都希望在冬天能拥有一个不漏风的小窠巢,对于这件事,安室是真心地想要和赤井道谢。赤井却表现得挺理所当然的样子,一边说着“没事”,一边又埋头削了块木板斜支在外墙边,给窗下那丛小白菊撑起了一小片不会被雪压到的天地。安室看着那个将木板搬来摆去的背影,忽然意识到这个狼精竟然是在不好意思,他在惊讶之余又不禁偷偷地笑了,却被突然回过头来的赤井瞧了个正着。赤井问他在笑什么,他故作深沉地不答,留给对方无限的遐想空间后,径自去屋后拿了竹篓,提议趁着天还没黑去把雪天用的柴禾拣了。


赤井自然没有异议,两人便迅速收拾起来准备动身,安室忽然想起了什么,转身要回屋去拿猎枪,但赤井拉住了他,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必要,安室懂了他的意思,也就没有坚持。于是由赤井背篓,安室领路,两人踏着坑洼的泥地,一前一后地进了林子。天色渐暝,安室只想着早些拣完回去,然而只消他分个神的功夫,赤井又无声无息地没了踪影。他四下寻了一圈没找见人,又担心走太远对方找不到自己,只能回到原地,将手里搂着的柴木摞在地上,找了棵枝干稳固的树爬了上去,坐在枝丫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。


其实赤井很快就回来了,只是林中的寂静将时间拖得格外长。就在安室等得有些担心时,后方突然传来喊他的声音,他冷不防给吓了一跳,回头时差点从树上栽下去。赤井已经做好了要接他的准备,见他自己找回了平衡,才收回手走到正面,抬头看向他。


安室感受到他身上沾着清冽的水汽,与他平时呼吸到的不尽相同,大概是从森林深处带出来的。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,却也不问,只是垂下头,与他目光相对,用带着些嘲谑意味的语气说:“我说你这个人,出来前一副要保护我的样子,没一会就甩着大尾巴连人影都见不着了,真是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啊。”


赤井没有立刻回他的话,他先将篓子卸下,把安室扔在地上的木柴放了进去,才又拍了拍裤腿的草屑,直起身。


“你出危险,我能感觉得到。”他说。


还要再如何直白呢?


安室愣住了,他牢牢盯着对方的双眼,目光开始变得探究,一寸寸往深,直至变成全神贯注的谛视,而后他又急匆匆地退了出来,眼眶被灼得发热,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,堵在胸口隐隐发麻。赤井的眼神是那样坚定而郑重,哪怕他如此进犯都毫不退让,他给骇到了,游移地躲开了目光,却忽然瞥见那只放在地上的篓子里,竟还躺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野鸡。


他知道,靠灵力生存的赤井是不需要吃东西的。


一股暖流涌进心里,这次终于将那扇半掩不开的门冲破了,于是他大方地将它们迎了进来。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双绿眼睛时,里头尽是冰冷的戒备和疏远,但不知何时起,这些刺人的东西就被其他什么代替了。像一束阳光将冰川照出了个窟窿,现在的这双眼睛里,有融化的细浪,有反射的暖光,还有完完整整的他自己。


还要再如何直白呢?只是两个人都不说罢了。


或许是安室已不自觉地露出了这样的表情,赤井也浅淡地笑了,继而背起竹篓,向他伸出了一只手。


“下来吧,该回家了。”


安室定定地看着他,继而伸出了手。


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喜欢上对方嘴角扬起的弧度了。


—待续—



评论(14)

热度(60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